VERGILIA

古罗马同人创作者VERGILIA

盛秋与新橙·I


正文之前:

 

大家好,久违地为大家带来了一份中篇连载。

 


关于这个故事的构思,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以至于把在脑中思索过无数遍的它写下来,反倒需要去动用很大的勇气。

 


这是一篇现代AU,cp是前拍卖师、现职业旅行家苏拉×考古系学生阿提库斯。

 


灵感来自奈波斯的阿提库斯传——苏库二人在雅典的短暂交集。苏拉在雅典征战时,十分喜爱前往阿提库斯的住处谈诗论艺、为他赠送各种各样的礼物。在这个过程中,性情热烈果决的苏拉爱极了阿提库斯的智慧、宽容、善良与顺从,以至于后来提出要把他带回罗马。不过,出于阿提库斯向来不愿落入纷争之中的性格,这个要求便被婉拒了,两人之间的故事也永远停在了此刻。直到苏拉去世后十余年,阿提库斯看罗马时局稳定,方才返回。在余下的时间里,这段偶然的情缘,仿佛只是成为了人们的谈资一般的存在。

 


但是,意外的是,苏库之间这种无法相互理解但足够相互尊重的关系还是瞬间击中了我。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长情,人与人只要不互相争斗与憎恶似乎就已足够——但还有一些美好的感受,就像夏夜里盈盈的露水,还有皎皎的月色一样,是会在翌日终于蒸发不见,但会给予目及它的人们以长久难忘的记忆的。

 


这篇故事的构思与写作是在盛秋时节开始,再加以苏拉“闪耀的金橙发”的特征、以及对文章发生时间背景的设定,所以是一篇充满了秋季气息的作品。然而将要完稿的今日,却几乎都要到冬日将尽的新年了。不过我还是打算保留这个题目,写作时也一直是怀着“把自己永远留在秋天”的想法去进行描摹的。连载全篇会在接下来的数天内发布完成。希望这个故事能够与我一直想做的那样,继续带给大家幸福与爱的感受。

 

 

 




这是康尼勒斯·苏拉来到这座南方小镇的第三个星期。他的兴致总是走的那么快,以至于刚刚涉足这片土地时所深切热爱的橙汁机的轰鸣,也变成了清晨将他从民宿里惊醒的噪音。紧接着,就是他匆匆忙忙地发现自己房间的窗帘一夜未合、昨晚喝了四分之三的啤酒杯晾在桌子上,还有镜子里倒映出来的,皮肤上新生出的两颗晒斑——很显然的是,现在再开始涂防晒霜来补救,似乎已经太晚了。

 

 


他仔细检查了一番房间,在确认了相机和电脑安然无恙后,终于长舒一口气躺回了木床。令人懊恼的中年分明还没有到来,他的睡眠却就已然很不安分了。深橘色薄毯像在秋日落叶中打盹的松鼠尾巴似地团在米白色的床单上,慵懒、困顿而麻木,就像这个世界上淡漠奔忙着的“大多数人”一样。

 

 


苏拉讨厌“大多数人”,厌烦了他们的势利、傲慢与聒噪。于是两年前,他从拍卖业辞了职,背上行囊做起了世界旅行,祈求着劳旅与奔忙可以比那些喧嚣的城市赋予他更多的安顿感。

 

 


幸而,他现如今的生活,至少相比起从前要美好许多。热衷于琢磨网络媒体话术的康尼勒斯·苏拉早就在各大平台上开设了账号,每天慕名而来看游记与视频的用户数以万计。虽然他也时常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宁可对着屏幕里虚幻的(实话来说,是调色过后的)景象大加赞叹,发下要学习他的作为的海誓山盟,也不肯真正扛起行囊、断绝现实,远走它乡。

 

 


在大城市拍摄时,他往往能碰见许多主动与他搭话的所谓“粉丝”。那些人的嘴唇上沾着彩色冰淇淋渍与工业糖精,却装出精通世间万物的模样与他谈天论地。这是人的虚伪、人的懦弱,人的无所适从,他时常想。在自然的世界里过得太久了,就连擅于在人群中游走的他,都几乎要忘了人类的本貌其实是这副模样。

 

 


说到底,人的反逆只是能反逆自己而已,人的革命也只是在革命自己而已。于是他一边发着誓不再为其它人思虑生命的意义,一边找起了前往计划里下个目的地的机票。三天后似乎有些太贵,五天后恐怕又要下雨,一路看下来,仿佛是第七天的最为合适。于是苏拉满足地关起手机,准备在如新切开的柑橘一般澄澈动人的,八九点钟的日光沐浴里再小睡片刻。昨晚熬夜剪辑视频几乎已经用光了自己的精力,而刚刚在软件上选飞机上的靠窗票则耗尽了最后一点——果不其然,他很快就睡着了,任由身体被包围在一片被窗格与纱幔轻轻笼罩的光影里。

 


 

直到正午时分,他才感觉自己被饥饿的本能再次唤醒。康尼勒斯·苏拉不情愿地揉了揉头发,让它们在醒发水与密麻的梳齿下回复到一如往常的模样,然后对着身上浅橙色衬衫随意地喷了两下香水。他准备去自己两天前刚刚吃过的那家小馆,如果非要给出原因的话,或许是因为那里的牛排简餐比其它地方烤得更合口味一些。这种随心随性的自由对许多人而言是无上的奢侈——他十分清楚这点,不过,他从不会为这种骄傲的、物质的自由而做什么反省。

 


 

直到他在小馆里点了菜、接了饮品,他才注意到那个在后来无穷的时光里,偶然会让自己回叩一下心门的年轻人。那人一身学生装束,虽然朴素,但也说不上散漫。浅棕色的领口上是与之相互映衬的中长卷发,额下的细边眼镜是校园里最多年轻人戴的便携而结实的款式。如果要在他的身上找出几个辨别身份的标识,那或许就是摆在桌边的平顶遮阳帽,灰黑色的牛仔裤、腰包,与一双看起来很轻巧的休闲鞋。不过,即使是在大家轻松谈笑的小餐馆里,这个年轻人还是显得有些内敛沉默。

 

 


苏拉并不是只在旅途上才会碰到这样的人。他之前在拍卖行工作时,就曾接触过几位考古方面的专家和学生们。那些孩子中的许多都和眼前这人一样,对满身华服打扮的商贾们怯怯地笑着,但是只要张口,就会滔滔不绝地谈起自己近来忙碌的成果。观察片刻之后,苏拉不禁回想起,这座小镇上有一处专门的考古点,而过去的一周自己正是在其周边完成了集团交代的拍摄任务。再然后,大概就是自己看着现场逐渐被收拾妥当、以及新闻网页上那“某某考古点工程顺利结束”的消息,并把它们都当做是生活里一掠而过的琐细片刻而已。

 


 

他一边这样描摹着记忆,一边望着窗边的那个年轻人,禁不住暗自奇怪起来。他的故乡是哪里呢?如果他有故乡的话,为什么不在结束工作之后回去呢?或者其实这里就是他的家,然而他就和那些毫无归属感的人们一样,在自己的土地上打扮得像个异乡旅者一样?这样无来由地思索着,就连盛了大半冰块的玻璃杯中清脆的响动,他也渐渐听不到了。于是冰块渐渐融化下来,即使此处并未被盛秋的烈阳所触及。

 

 


他看着对方微笑着对服务生道谢,微笑着用餐,微笑着帮忙收拾桌面,有如此之多的微笑的人通常都是乐天的,然而这人微笑之上的眼神里却满盈着柔软、宽和,甚至还有一丝面对混沌世界的忧虑,超出了他的年龄所能触及的界线。不知怎地,旅行家的好奇心就被这些细节勾了去。他急忙忙地背上自己的包,双眼却完全钉在一个方向,就这样赶在对方要从桌上起身之前追上了对方。

 

 


那个年轻人惊讶了片刻,而后不自觉地仰起头看他。方才那双复杂深邃的眼睛现在却好像被冲散了浑浊的河水一般变得清冽透彻,在额前碎发的包裹下仿若林中神圣的幼鹿。苏拉很难说清,这样的眼神究竟是内容太多,还是根本没有内容,他只觉得自己目之所及的是一团温柔而稀薄的白雾,轻盈、润泽却难以碰触。

 

 


“……您好。”年轻人缓缓开口叫他,紧接着,轻盈地握上了他那只热望被紧握的手。之前苏拉还在担心对方会不会过分拘谨羞涩,但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这样轻松又温柔的氛围。于是,两个人简单寒暄了几句过后就走出了餐馆,随着心性找了个临近喷泉的长凳坐下。

 

 


他从那美妙的声音里听出对方的姓氏,还有那个被希望由自己记住的名字,“阿提库斯”。苏拉跟着那稚嫩的嘴形念出这个词,感觉它就像自己在雅典的海边拍过的鹅卵石一般圆融又清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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